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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人間條件一》說不出口的愛觀後感\吳昭儀

如果說安德魯·洛伊·韋伯(Andrew Lloyd Webber)作曲的歌劇《歌劇魅影》是難得一吃的豪華大餐,那麼吳念真所導演的國民戲劇《人間條件》系列,就是道地的台灣可口小吃,經典的台式口味,吃過之後保證絕對會讓人回味再三,期待下次更精彩戲碼的演出。

《人間條件一》早在2001年就演過了,一部舞台劇相隔七年再演出,票房一樣大賣,有人七年前看過後,再度買票進場來看,不由得感嘆《人間條件一》入人之深,讓人願意一看再看。

看綠光劇團《人間條件》系列舞台劇,最令人感動與傷懷的部分,就是吳念真導演的戲中,把台灣人對於自己心愛的人、重要的人、關心的人以及親近的人,那種「說不出口的愛」的情感,刻劃得鞭僻入裡、淋漓盡致。

這種屬於台灣人純真,時時將真摯的愛,化作沈默而內斂的關心陪在你身邊,只有在綠光劇團的舞台劇中,才感受得到這種屬於台灣人絕無僅有的特質。因此所有看吳念真所導演舞台劇的觀眾在戲散場後,觀眾總是可以幸福盈滿帶著微笑與感動,滿足的步出劇場大門,我想這就是國民戲劇的魅力吧!

有別於前面的《人間條件二》與《人間條件三》,那個會讓人哭腫眼走出劇場的情節,《人間條件一》一開始雖是新興里民無厘頭搞笑情節,但卻不脫你與我的生活經驗,由此慢慢的導引觀眾一同進入新興里,讓觀眾一同入戲成為新興里民之一,一起與里民哭與笑,更是《人間條件一》導演的高明之處。

劇情由於新興里長阿國(李永豐飾)的母親??(Tsu ru)阿嬤(黃韻玲飾),在過逝多年之後,心所繫念就是放不下那生前對於她們母子有恩的人。然而,只是因為想對那個恩人─??(Ka Tsu)說那一句「?????」(謝謝),因此阿嬤將靈魂附在孫女阿美的身上,回到人間再次與恩人重逢。

這與多年前電影第六感生死戀(Ghost)中,意外身亡的山姆,透過靈媒與女友茉莉重逢,展開一段跨越陰陽兩界的感人戀情,雖然是講鬼魂之事,但《人間條件一》的阿嬤魂魄附在孫女身上只是為完成自己未了的心願,整部戲看來則是溫馨與感人,卻沒有恐怖駭人的感覺。

女主角黃韻玲在劇中一人分飾兩角,孫女阿美是一個十六歲,青春正甜,對愛情懷有夢想的少女;阿嬤??(鶴子)生前不但歷經喪夫之痛,孤兒寡母同時還得飽嚐人情冷暖,在世人歧視的眼光中,慢慢扶養獨子長大成家,卻在花甲之年因病而逝的老婦人。

年輕少女阿美對愛情的憧憬;老婦人??對難忘的舊愛,那種年齡的反差與心情上的交錯與衝突,這兩個角色要在一個演員身上同時演出,不管在年齡上或者經驗上是極度反差,對於扮演的演員更是極度的考驗。然而對熟女演員黃韻玲來說,這兩個角色,對她而言演來不但駕輕就熟,更是入木三分,詮釋的得相當完美。

由於??難忘??(勝)對她的愛,帶著願望再度回到人間的阿嬤??,心所繫念的就是生前所幫佣時,照顧的她主人??。

??對她的恩情,讓失愛的??阿嬤分不清,??對她是同情還是愛。或許??對著年輕的??,因為是寡婦帶著孩子,先有同情的關心,慢慢轉化成沈默的愛,但這種禁忌的愛卻無法說出口,也不可能說出口。

因此此番的愛意,就埋在兩人的心底,直到??過逝。??與??,這兩人的愛是那種愛中帶著含蓄,卻是愛得入骨三分,卻又說不出口的愛意,只能用感謝兩個字代表一切。

然而,由於這種禁忌之愛,因此讓??即使對??有愛意,卻也只能幻化為「有欠嘸、欠啥就愛講」這兩句話,就是把無法說出口的愛,化成「愛何必說出口,只要我關心你就夠」!

因此,在《人間條件一》中??阿嬤心所繫念,就是難忘她對??的愛,在陰陽兩隔之時,那聲來不及說的「?????」,即使死後也要回到陽間,再對??說聲「?????」。

這不同於年輕人速食的愛情,來得快,去的快,年輕人滿口的愛愛愛、你愛不愛我,或者感覺沒了,就可以你走你的路,我過我的橋,再也不相往來。因此,這份深藏在心中的愛意,當??回到陽間與??重逢那時,其實??見到的是孫女阿美,但是??馬上認出她與??長得相像的部分,代表??一直是??心頭上,位置佔最重的人影。

原本??只是要向其實??道聲謝,但是當??對??下跪,說出那句「?????」,兩人所有一切的情感,台下的觀眾馬上就全部都瞭然於胸情緒立即跟著潰堤,馬上舉白旗跟著眼淚盈眶。

同樣含蓄的愛,一樣在吳念真導的《人間條件三》中出現,因為被強暴而導致珠胎暗結的阿玲,當年只是想為孩子找個父親,其實她內心想嫁的是阿生,但是因為阿生的退讓,使得卻嫁給了阿嘉。

在街頭麵攤相遇的中年的阿玲,對著中年的阿生問出那句:「恁咱甫人是怎麼樣,連心所愛的人都可以相讓嗎?」頭髮已花白的兩人坐在桌邊對談,但是再怎麼也回不去當年那「燦比櫻樹,暫若曇華」的年少時光。

除了??阿嬤對??的愛,同樣也在她與里長伯阿國的身上,孤兒寡母在要生活本來就不容易了,寡母若有所為,在早期的社會中還得常受人非議,??阿嬤為了保護阿國長大,那嚴苛而人情冷淡的社會中,所有的事只能含著淚往肚子裡吞,小時候阿國不明白母親的苦心,所有的藏在內心的埋怨,也在母親還陽後,將之說了出來。

粗曠而且滿口台罵的的里長伯阿國,事實上是承包六合彩業務的組頭,外表粗曠,對於妻女內心卻是十分柔軟,當里長伯妻子阿如面對里長伯與人發生爭執,狂暴言語下,同樣的,里長伯阿國一樣不會把愛掛在嘴上,一樣也是不會說出口。

就當妻子阿如在驚慌失措的時,里長伯一句:「你嗯免驚,不管外頭風雨有多大,我都會讓你與阿美呀!穿得乾乾的」讓妻女吃飽穿暖,不就是該挺起胸膛保護妻女,一家之主的所作做為嗎?這也代表了里長伯對妻女的愛,但是也是拙於說出口。反而是妻子阿如學習連續劇的台詞,說出了:「命中註定我愛你」是命運要讓這一家人因為親情、因為愛而在一起。

至於串場新興里里民,讓本次舞台劇演員增色不少,20多位里民在里長伯家泡茶中走動活家常,順便簽六合彩,頗也符台灣的實事與民情外。至於與里民感情最好的里長伯,更是高層民代的椿腳,負責找資金贊助、安排里民旅遊的招待,同樣也說明台灣獨有的政治與文化。

在舞台劇的台詞還配合時事,融入其中更甚於其他舞台劇中,這是前所未見的。

就在阿嬤完成心願,要再度離開人間,留給里長伯以及新興里民們,是那一句又一句的千萬要平安、千萬要幸福、千萬要堅強,在時局不佳,經濟急凍的當口,阿嬤從從原本很大聲對著留長叮嚀「千萬要平安、千萬要幸福、千萬要堅強」,再慢慢走到神明牌位前,對著眾人再低聲祝福。

那句句由內心講出來的「千萬要平安、千萬要幸福、千萬要堅強」格外令人動容,看到此時,所有的人都不自覺熱淚盈眶。做一個台灣人,確實得時時要自己也要大家千萬要平安、千萬要幸福、千萬要堅強。

看《人間條件一》的心情比洗三溫暖還要刺激,剛開始讓觀眾笑到噴淚,然後在隨著戲的劇情急轉之下,則是讓人飆淚,看完之後除了心中是幸福滿溢之外,整個感覺如同吃了Wa Sa bi般,有直衝腦門的快感吧!

戲散場後,用手背抹去未乾的淚滴,帶著阿嬤的祝福,步出劇場時心靈如同被洗滌之後清新舒暢,這就是綠光劇團吳念真導演的國民戲劇《人間條件》系列的吸引人的魅力所在吧!

演出場景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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演出場景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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